一天傍晚，卡里斯福特先生從他的書本上抬起頭來，注意到他的伙伴好半天一動不動，只顧坐在那兒呆望著爐火。

“你在‘假設(shè)’什么，薩拉？”他問道。

薩拉抬眼望著，臉頰緋紅。

“我正在假設(shè)，”她說，“我正在回憶那忍饑挨餓的一天和我看到的一個孩子。”

“可是有很多很多忍饑挨餓的日子呢，”印度紳士說，話音里帶點兒傷感的調(diào)子。“是哪一天呀？”

“我忘了你是不知道這事的，”薩拉說。“就是夢境成為真實的那一天?！?/p>

然后她給他講那家面包店的故事，還有從泥漿里撿到的那個四便士銀幣和那個比她自己更饑餓的孩子。她講得很簡單，用盡可能少的話語，但不知為什么，印度紳士發(fā)現(xiàn)不得不伸手蒙住自己的眼睛，并低頭看著地毯。

“我剛才在假設(shè)一項計劃，”她說，這時故事已講完了?！拔掖嫦胛以缸鳇c什么事情?！?/p>

“那是什么事情？”卡里斯福特先生壓低聲調(diào)說?！澳憧梢宰鋈魏文阆胱龅氖?，公主?！?/p>

“我想知道，”薩拉有點猶豫地說——“你知道，你說過我有很多錢——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去見那面包店的女主人，告訴她當(dāng)饑餓的孩子們——尤其是在那些天氣惡劣的日子里——前來坐在她的臺階上，或者從櫥窗往里瞧的時候，她能不能把他們叫進店去，給些吃的東西。她可以把賬單送給我。我能這樣做嗎？”

“明天早晨你就去辦吧，”印度紳士說。

“謝謝你，”薩拉說?！澳阒?，我可明白挨餓是什么滋味。當(dāng)你甚至無法假裝不餓的時候，可真是難受啊?！?/p>

“對，對，我親愛的，”印度紳士說?！皩?，對，一定是這樣的。想法忘掉它吧，來，坐在我膝旁的這只腳凳上，只記著你是位公主吧?！?/p>

“好吧，”薩拉微笑著說，“我可以給老百姓蛋糕和面包?！彼妥哌^去坐在那凳子上，那位印度紳士(他常常喜歡她有時也這樣叫他)把她那一頭黑發(fā)的小腦袋按在膝蓋上，撫摩著她的頭發(fā)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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